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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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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故鄉

? 深津一成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只要是關於美國的新聞都會特別關註。國際法庭的審判他場場不漏。也不是沒有想過將這段感情多餘的部分刪除,再將自己重新定位到朋友上,也曾嘗試過和一個女孩子交往,但是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徒勞。這麽多年了,仿佛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根深蒂固,難以移除。

澤北和朝日奈並不在一個州,而且,除了知道她在賓夕法尼亞大學之外一無所知。偶爾也有收到明信片,但是卻從來沒有留過一個明晰的地址,讓他無法回信,仿佛是多年前那般,只需要一個聽眾。她的字跡依舊飄逸,帶著很多男生所沒有的棱角,話語多是些趣事,偶爾會摻雜一兩句抱怨,朝日奈依舊是那個快樂的朝日奈,那個表面大大咧咧其實也有細心一面的朝日奈。想到這些深津一成突然明白,自己有多麽想念朝日奈椿這個囧貨,盡管表面風輕雲淡,但是內心從未放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還記得她說美國那邊偶爾會有大雪,不用去學校反而比在學校更忙,背法律書,看法庭錄像,自己模擬那些情節,也記得她說那邊有個和她關系很好的男生叫Fin,是個很逗的男生,有的時候很精明,有的時候又非常缺乏常識,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是一個性格很好的男生。還有她有次去男寢竄寢,他們完全沒有把她當女生看,一群人鬧的無法無天,最後差點把寢管招來。

只是不知道這次同學聚會她會不會出現。畢竟,從美國趕來只為一個聚會這種事情,也許她做的出來,那是他認識的國中時期以及高等部時期的她,也許她做不出來,那是也許變了很多的她。而且,上一次收明信片,還是前年,那時的明信片只有寥寥幾字。原來,已經斷了這麽久的聯系了啊。流光容易把人拋,古人誠不欺我。

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找她,畢竟這種事情只要你願意還是可以辦到的。但他從來沒有做過,因為他知道,他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著她,讓她咬牙堅持走過這段最艱辛的歲月,這是他所能做的所有。

聚會來的人並不多,畢竟這麽多年了,或多或少還是有些生分了。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銹。大家都改變了。

“深津你來晚了。”河田依舊是那壯碩的體格,只不過這次旁邊站了一個女生,逆著燈光看不太清臉,那個女生在河田的襯托下格外嬌小,雖然在女生中她算是拔高的。

“河田你出息了咧,還帶家屬咧。”深津一成邊和同學打招呼邊向那邊走過去邊調侃河田雅史。那一刻兩人眼底都劃過一絲懷念。雖說是好友,但兩人私底下見面的次數並不多,深津一成的生活並不規律,河田雅史經常要各地跑,兩人能對上的時間寥寥無幾,對於這次聚會,他們的目的更多的放在見見多年的好友上。

深津一成學的地球物理,是傳說中神聖的科研人員。當然,在平日生活裏會被吐槽然並卵的那種,還沒有河田雅史出名。河田雅史進軍職業,球場上橫掃千軍如卷席,再加上澤北榮治流川楓之流,讓那些自視甚高的歐美人不會再那麽蔑視黃種人。河田雅史也因此成為日本人的驕傲之一。

待走進了深津一成才看清河田雅史旁邊的人。是他執念了多年的人,朝日奈椿。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腦海中只蹦出一句詩,八年一瞬流光掩,依然夢裏桃花面。她並沒有改變很多。眼底依然有狡黠的光閃過,依舊是一張不正經的臉。所以少女,你真的是那些學了法律有些冷血的律師麽。

“好久不見呀,深津。”熟稔的語氣,熟悉的表情,仿佛這麽多年,她從未離去。

深津一成依舊是一張平靜的臉,淡定的說:“好久不見咧,朝日奈。”內心的翻湧怕是只有河田雅史知曉。

那些情緒太覆雜,也太陌生,摻雜著欣喜,痛苦,甚至還有一絲憤怒。深津一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些情緒,不應該全部是欣喜麽,但,低調沈穩如他,只是在瞬間便壓下了那些太過於覆雜的情緒。然後加入了三人侃大山的活動。

朝日奈現在是一名律師,海龜律師,身價還挺高,屬於那種三年不幹事,一幹吃三年的那種人。在律師界也是小有成就。只不過她接案有個習慣,大貪大惡不接,於情不合不接,倒是很有幾樁大貪大惡案的敗訴是出於她手。她終於也在夢想的道路上開始前行了。

去年才歸國,離開美國的最後一年,學術論文,實習,參加各種答辯將她弄的頭暈腦脹的,所以那一年的她簡直是無暇他顧。回來後第一年也沒有什麽空餘時間,忙著自薦,重溫日本法,觀摩日本法庭,這才導致了兩年的失聯。聽了這個理由深津一成都有點佩服朝日奈了,本來就是一塊璞玉,經過打磨更加奪人眼球了,只是人們在看到光鮮外表的同時卻忽視了他們背後為之所付出的努力。

其實,還是有改變的。她不會再一言不合就裝模作樣的撲上去一副來單挑啊誰怕誰啊,有本事你打我啊的欠揍表情。而是微笑著一言不發或者回以更犀利的話來將對方噎的沒有辦法還手。她也開始懂得生活的艱辛,開始算計柴米油鹽醬醋茶。眼角也開始有魚尾紋,不再笑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那般囂張。終究還是變了啊。

其實這次的同學聚會並不算成功,有那麽一兩個成功人士在大侃特侃的炫耀,還有鹹魚翻身了的一張興奮臉。深津河田朝日奈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面面相覷半晌,索性在飯後便開溜了。其實本來就是來見幾個好友才來的,既然見到了,就開溜吧。

離開後第一件事是去山王工高。兩個社會精英脫下了精英的外套,穿著原來的球衣,站到了球場上開始one on one。朝日奈也沒有太在意自己身上名貴的套裝,選擇了席地而坐。那一刻,時間仿佛倒回了九年前,那時的他們是那般的無憂無慮,處在花一樣的年紀,肆無忌憚的揮霍著青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深津一成雖然是山王工高前PG,也是歷任控球後衛中技術最好,最出名的一個,但是始終只是一個業餘人士,和河田雅史這個職業球員來說還是差了一截。頭腦尚在,卻敗給了體力。至於當事人心中萬千的感慨,就暫時不提了。不過看得出來深津一成並沒有丟掉當年他熱愛的籃球,畢竟這是他們青春的羈絆啊。

後來他們去了一家常去的面館。依舊是流水蕎麥面,一碗不放蔥花是深津一成的,一碗多放醋的是朝日奈的,另一碗放蔥花的是河田雅史的。現在他們一個在東京,一個在名古屋,一個在美國,他們從事著不同的工作,但這些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時光對於他們是寬容的,沒有曲終人散,漸行漸遠。

河田雅史也有了妻子,是大學中一見鐘情的對象,而且長的還不俗,很多人都說河田雅史走了狗屎運了,這麽幸運,但其中的種種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河田也在見面後也曾多次暗示,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該找對象了。可當事人卻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讓河田還是有些挫敗的,所以說媒人不好做啊,放棄吧,河田君。

吃完面,交換地址,手機號碼後河田就回去找他的親親妻子去了,據說已經懷胎六月了,從這個舉動可以看出河田還是挺疼愛他妻子的,朝日奈心中生出一絲期盼,一個疼愛自己可以放任自己為自己撐起一片天的丈夫是很多女生所羨慕的,包括朝日奈,這也是當初朝日奈在諸星和牧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幫諸星的原因。沒有參加河田雅史的婚禮是朝日奈椿人生的一大遺憾,不過,至少這次的滿月不會錯過了。如果可以還想認個幹娘來著。

朝日奈和深津一成和河田雅史告別後就開始慢慢向前走去。原來的矮房被高樓大廈取代了,街邊店鋪也不見了,最老的電影院也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又一個新的影院,新的商業中心,校園也翻新了,走過千秋公園的時候看到裏面商業化了的裝飾時還是沒有忍住嘆了口氣,說是故鄉,卻還比不上一個帶著旅游指南的旅游者。

兩人邊走邊說,有生活中的瑣事,也有工作中鬧出的笑話,校園生活一去不覆返的感嘆,聊了很多,卻默契的沒有提到當年的告白。

留學時期,面對同為日本人的冷漠,卻收到了來自異色人種的溫暖。面對那些懷疑的鄙夷的不屑的目光,再沒有一個人可以認真的聽她抱怨,聽她講那些少女心。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咬牙堅持,每次總是報喜不報憂,從不留下聯系方式是因為怕看到了會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一瞬間倒塌。經歷了那麽多,她才明白他們的好。明白了深津一成,河田雅史,土屋淳的重要性,對於自己原來的任性感到羞愧。也是那個時候發現了自己一直沒有發現的感情,在打鬧中吐槽中建立的信任,在點滴中的心動,只是之前的自己從未發現。

所以那些少女心從來只對深津說,那些不愉快只對深津說,出去玩第一個想到的也是深津,記得深津的口味比記得土屋的多,和深津一起吃飯的次數多於河田。。。。。。原來不知不覺間早已心動,只是自己未曾發覺。可是,已經晚了。

也曾經接受過一個美國男孩的追求,他陽光開朗,和深津一成完全是兩個性格,長相在歐美人中也不算出眾,但是朝日奈椿不知道為什麽會接受他的追求。兩人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去了電影院,看的也是一部日本老片,怕是為了迎合她吧。她也和深津一成去過電影院,看的也是這部《幽靈公主》,這是一部對於人類破壞自然的控訴,記得那時看完後她信誓旦旦的說再也不用一次性的東西了,也會盡量不剩下食物等等,這些都是深津一成在督促她完成的。現在雖然也有人陪,也有爆米花,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聽她的碎碎念了。果真很多東西只有失去後才知道珍惜。

“朝日奈,有時間咧,我們一起看看秋田咧。”深津一成看見朝日奈椿有些恍惚的模樣忍不住開口了。朝日奈椿想表達的感慨他也想表達,他也想看看朝日奈椿是不是會和之前一樣,因為物是人非所以想要故地重游。

回過神了的朝日奈有些無奈的開口:“深津你還問,這種事情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麽。”說完就笑了。她想告訴深津一成,不管時間如何流走,她始終如一。

這次聚會兩人極有默契的請了一周的假,只為了重溫故鄉。重溫這個他們闊別已久已經陌生了的故鄉。

鳥海山,白神山地,立又溪谷,十和田河湖,森吉山,小安峽,八幡平大沼,抱返溪谷,安之瀑布,象瀉九十九島。。。。。。不看不知道,原來自己生活的地方有這麽多風景名勝,而且大部分地方自己都還沒有去過。切塊大米粘糕,雷魚壽司,米糕烤片,稻庭烏冬面等等,這些久違了的食物,這才是故鄉的感覺啊。

國中的時候自己是阿宅,除了和深津河田假期出去玩玩就再沒怎麽出去過了,去了高等部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和土屋一起出去的。而這是第一次和深津一成兩個人玩,地點還是被叫做家鄉的秋田縣,說出來都覺得很丟臉。

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有出羽富士之稱的第二高峰鳥海山。選擇了爬山的他們簡直不能更作死。累死累活的爬了上去,卻被景色迷到了,不愧是日本東北部地區最出名的山啊,一路的漸變,高處的俯瞰,讓人覺得這山爬的真值。放慢了的生活節奏,清新的空氣,美麗的景色,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怪不得是很多人向往的名山大川之一。

立又溪谷的景色確實迷人,花草樹木仿佛帶著靈性,在水和風的作用下舞動,各色植株搭配卻並不覺得突兀,反而有種自然美,而且由於有水的存在溫度比市區低了不少,朝日奈椿都有一種來這裏養老的沖動了。原因無他,太宜居太舒適了。

在大仙市參觀舊池田氏庭院時剛好趕上了花火競技大會,被譽為日本最高水平的花火競技大會。各色煙花在天空綻放,符合日本人心中寧願短暫,只願燦爛的想法,當然,朝日奈椿也不例外。這是她看過最美的煙火了。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首歌的旋律,“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也是因為這句歌詞而讓她心動。

原本規劃的挺好的,結果玩的地方並不多。但是也足夠了。就算沒有將來,但是至少,有那些美好的時光存在,可以讓她覺得至少曾經擁有過。

以後,還是回秋田吧。坐在新幹線上時朝日奈做了這樣一個決定。殊不知深津一成也在心中做了這樣一個決定。

未來,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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